Harumaki

发糖章，终于有长兼可刷啦虽然还是友情感居多。以及恭喜兼定get恋爱的要义
内有安清，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已拉灯，凑合看吧（抹脸）

九、

肃清芹泽派后，新选组真正意义上归于一体。为了进一步明确权责，岁三将职务重新调配，由近藤担任唯一的局长，山南担任总长，而他仍是负责队内具体事务的副长，直接统率冲田、永仓、斋藤等各番队队长。

新选组就此成为一匹钢筋铁骨的巨兽，以獠牙护卫皇城内昼夜不息的灯火。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秋去冬来，初雪落后，新年即至。

兼定终于有了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如愿以偿地披上了山纹羽织，正式成为新选组的一员。组内特地为他和新队士举行了欢迎酒宴，几十人挤在酒馆里热热闹闹，寒冬天气也喝得汗透衣衫，满面通红地唱起歌来。岁三被他们闹得不行，正想拉下脸拿出鬼副长的气势，谁知却被原田和藤堂反将一军，强行拉他入伙。男人见近藤与冲田都袖手旁观，不得已只好随着弦子哼起乡间小调。大家打起节拍，所有人都笑起来，岁三也索性跟着放开了声音，像在故乡篝火堆边似的，击掌唱起多摩民谣。

“岁先生会唱歌，虽然唱得不怎么好听。”

很久以后落雪的冬夜，和泉守兼定对堀川国广这样说。已是一身洋服的胁差刚想歪头表示不解，却看到兼定背过身去，对着空荡荡的本丸庭院唱起歌来。

国广的鼻子有些发酸，连忙捂紧怀炉。他想说那晚他虽然当值，却还是特地绕到居酒屋外看了一眼，当时的曲调已经忘得干净，只记得兼定津津有味地跟着拍手，脸在酒力的作用下涨得通红，而主人越过人群看着他，眼睛像晨星般温柔地晕开一片微光。

真好呀。

付丧神沿着残存的记忆伸手接住雪片，看它在掌心化成冰水。

一年又要过去了。

文久四年，元月八日，将军德川家茂为巩固公武合体上京，新选组赴大阪担任警护。

早在八月十八日政变后不久的二十六日，在京诸大名就被召集到御所，由右大臣二条齐敬转达了天皇希望诸藩协助幕府的旨意。经过集体朝议，公武合体派最终决定促成将军上洛以巩固时局，于是辗转各方说服深居江户城的家茂来京议政。后因江户城大火，将军行程一再推迟，直至十二月二十八日才正式沿海路出行，于元月八日抵达大阪。

新选组为此次护卫做了十分细致的安排，不仅有干部前往，还精心选拔了一众队士跟从。几位付丧神也被编入阵列，随大部队一道前往安治川河口，迎接将军乘坐的翔鹤丸抵岸。

虽说在白雪之下，大阪的景色与城内并无太大不同，然而第一次走出京都还是让兼定十分兴奋，仗着付丧神轻便的腿脚到处乱转，一会去折路边的野梅花，一会搓个雪球和年轻队士撩斗，岁三说了几次不奏效，干脆扭头由他任性去了。反正多了这么个闲不住的人，路上至少不会因为无趣而轻易疲惫。

家茂抵岸后稍作整顿，便在护卫下进驻了大阪城。

尽管官兵已经提前封锁好了街道，仍无法阻止大量民众拥在路旁，试图一睹将军大驾。当绣有三叶葵的旗帜终于徐徐经过时，人们的视野中也随之出现了醒目的浅葱色。新选组在局长近藤的率领下，紧跟将军亲兵队尾，身披羽织昂首阔步。

一切都与文久二年如此相似，不同的是，那时新选组不过是人群中籍籍无名的一众，而今却成了将军身后备受瞩目的护卫者，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有人小声提起他们的名字，投以好奇的目光。

兼定不曾体会过那段时间的艰辛，但周遭的氛围还是点燃了他的心火。生于御用匠人之手的名刀抬头望见红白的诚字旗招展，心里莫名涌上一阵热血，仿佛自己也是拥有血肉之躯的武士，正被名为信仰的光亮引导前行。

于是他努力将脊背挺得笔直，正像他从不低头的主人一样。

可惜警卫工作着实无趣，少年摩拳擦掌了半天也没等到像样的任务，反而被局长领着在大阪街上绕了一圈，头也不回地找了家汤屋兼营的旅社住下，笑眯眯地招呼大家好好放松，为明天的任务做准备。

兼定回过神来时，人已经神使鬼差地坐在了温泉池里。四周白雾缭绕，雾气中不见其他任何人的身影，静得可以捕捉到雪粒子敲打在青石上的微响。少年定了定神，这才凭付丧神的敏锐的洞察力感知到二楼某处隐约的气息，想必不见的人正聚在那里聊事。

虽然明知帮不上太大忙，但这样被放在一旁置之不问还是令兼定十分气闷。他渴望战斗，希望能借斩杀敌人的姿态使众人见证自己的不凡实力，可惜现在局势压抑不发，跟随幕府行事的新选组也不希望闹出任何事端，希望大干一场的好战分子自然不可能有出手的机会，只能默默忍耐。
 名刀付丧神忍不住用力将全身浇了个透湿，顶着湿漉漉的长发嘀咕：“岁三这个缩头乌龟……”

出乎意料，雾气中传来某人的干咳，兼定这才意识到泉池对面似乎还有人在，想到自己刚才的蠢样被人尽收眼底，顿时有种跳进水底自我了断的冲动。

“你真够厉害的，连副长的坏话都敢说，当心他在楼上听到了把你拿去当晾衣杆。”长曾祢从白雾另一端探出头，有些幸灾乐祸地瞧着满脸通红的兼定。后者不甘示弱地泼过一捧水，炸毛猫似的拔高了音调：“不用你管！”

长曾祢十分无辜地摇了摇头：“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局长之前已经说过让我们趁此机会好好手入恢复元气。倒是阿兼你，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脑子都飞哪去啦？”

身为局长和副长的爱刀，长曾祢和兼定的关系不可谓不密切，因而少年某些按捺不住的心思也很难瞒得过他。深谙成人世界的打刀略一思考，很快得出了其中见不得人的缘由，于是凑过去搂住他的肩膀，压低声音神秘道：“我说你啊，该不会是为了‘这个’在烦恼吧？告诉我是哪个姑娘？模样如何？”

眼看男人把小指比到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兼定黑着脸把长曾祢摁进了水里：“谢谢您的好意，不过和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就是男人？”局长的爱刀矢志不渝地关怀道。

“算是……不，不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和他睡觉的事！”兼定背过身去埋进温泉里，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比起那些，我更想让他认可我，想为他而战，希望有一天他能把我视为最亲密的同伴。刀会有这种感情……是不是很奇怪？”

长曾祢在他背后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哪里奇怪，是喜欢啊。”

“什么？”

兼定被某个模糊的字眼激得浑身战栗，来不及细细询问就被长曾祢笑着挎住了脖子：“不过阿兼要实现这种感情还得先变成真正的男人才行，来来来，把胸肌亮出来，去外面的雪地长跑锻炼！”

“快住手！为什么要拉我去街上！我没有光着身子跑出去的兴趣啊啊啊！”

惨叫声越过墙头落到隔壁，惹得清光从温泉池里抬起半个脑袋，像浮水金鱼似的吹出一串气泡：“虎徹大哥还真有办法让那小子瞬间活蹦乱跳。”

“不然怎么是大哥。”安定头顶毛巾，安逸地在池边闭目养神。

与刀剑本体害怕潮气正相反，性质阴柔温和的水可容纳万物流动的精神力，使灵体修复，因而相当适合付丧神休养。就清光和安定的眼睛望去，白雾中除了他们，还依稀可见其余怪模怪样的生物，诸多灵力如溪流似的流淌于空中，相当难得一见。

清光也游到岸边，伸长了胳膊搭在池边青石上，十分快活地拿脚拍水：“以前我听冲田君讲，温泉里有种叫做‘溺之女’的妖怪，用美貌诱惑男人和她一起洗澡，等到男人泡得没有力气了就把他淹死吃掉。”

“那都是人类找的借口吧？不小心溺死却说是因为妖怪的引诱，就算真的有那样的妖怪，不被诱惑不就不会死了吗。”

“你是说你不会被诱惑？”清光揭开安定额头上的毛巾，阴测测地笑着，“真的吗？要是像传说中静御前那样的美貌，安定也不会动心？”

“不会。”

“是冲田君呢？”

“开什么玩笑，冲田君又不是鬼。”

“你可真难搞哎，是我的话就算是沸水也跳进去啦。”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亲吻。周遭游荡的妖怪忽然受了杂糅灵力的惊吓，纷纷逃也似的飞离池边，一时间周遭光怪陆离，颇有平安时代百鬼夜行的妖异之美。

终于逃离魔爪的兼定隔窗看见如此奇景，竟有些欣赏的心情。他从不知道城中也有这么多妖怪聚集，听十一代大人所说，似乎黑船来航后民众的信仰便开始有了悄然的改变，以信仰为生的妖怪只怕会渐渐消逝不见，付丧神也不会例外。

兼定想，也许他们将会是最后的付丧神，那些洋枪洋炮身上没有美丽的刀纹，没有细腻的沸与金筋，更没有经过刀匠千百次的捶打和研磨，又怎么会生出付丧神来呢？

武士或许早晚有一日会在战场上死去，然而信仰却会使他们手中的刀剑永生。

兼定想起白天日光下的诚字旗，又嘿嘿地笑了起来。

身后传来拉门开合的声音。兼定扭头看到岁三进了屋，连忙捂住嘴巴正襟危坐，生怕主人看破自己十分张狂的心思。

可惜住处夜中安静，岁三早在门外就听到了屋里的笑声，想也知道又是兼定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笑了笑没再追究。

他换了一身深色的小纹浴衣，平时束在头顶的长发披下来搭在肩上，只在中段松松绑了结，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许多，再难有“鬼副长”的凌厉感。

见兼定有些发愣，连说话也忘了开口，岁三干脆找了垫子坐到他身边，敲敲鼻尖算是打过招呼：“膝盖借我用用。”之后也不等兼定的回答，自顾躺了下去。

兼定头皮一麻，顿时觉得脑内有八百万神明飞驰而过，即使寒冬天气也惊出一身冷汗。待他稍微冷静下来，对上膝盖上主人的视线，刚刚撤退的八百万神明又金戈铁马地杀了回来。

他真好看啊。

名刀付丧神头一次觉得语言是如此苍白无力，似乎从听过的所有词语都难以用来描摹。如果他会绘画，一定要以百尺长卷涂满九十九尺的墨黑，在最后剩余的一尺里细细画上绚丽的朝霞，早春的梅花，名刀出鞘时刃上的闪华。

大约就是这么美好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无法移开视线。

想注视着他，想让他认可我，想为他而战，希望有一天他能把我视为最亲密的同伴，同样注视着我。

“那个……阿岁……”兼定鼓足了勇气，“人类把什么情感称之为‘喜欢’？怎样才算‘喜欢’。”

“书上的道理太高深了，告诉你也没什么意义。”岁三拿指头轻触兼定的心口，“如果问我，即使简短的姓名就能够让这里狂跳不止，连死亡也不再畏惧的个人，就是你所喜欢的。”

隔着薄薄的布料与皮肤，狂乱的跳动沿着手指蔓延。

“如果我有喜欢的人，该怎么做？”

“告诉他。”

“如果不一定会认可我呢？”

少年有些不安，湛蓝的眸子却异样坚定地注视着主人。从那双因灵力补足而格外清澈的眼瞳中，岁三望见了自己不知不觉露出的笑容。

男人伸手覆上兼定的脸颊，像最初欣赏刀剑般久久不愿放下。

“那就用尽全力，抢过来啊。”

[TBC]

*副长唱歌的梗来自NHK大河剧新选组第20回，顺手安利大河剧的副长，koji真·美人
 *静御前，源义经爱妾，擅长跳舞，著名的美女，因忠贞不渝的爱情十分出名。
 *将军家的翔鹤丸和隔壁五航战的太太可不是同一艘船【笑
 *沸、金筋等皆为刀剑表面细节的名称，沸指刀刃与刀面边界的银沙样纹路，金筋指刀面上一道明显的深色细线。
 *补注：关于家茂公上洛的史实内容叙述参照了wiki、百度以及新选组史料网站内容，具体内容会在完结后作为附注一并写出^ ^

这章其实重写了三遍，真是情感苦手
 写到膝枕的地方克制了很久才阻止自己写成“我飞跑我狂叫我的我要爆了”的感觉，兼定你是有多高兴啊XD
 岁先生的发型可以参考兼定的内番，个人感觉相当温柔呢
 下章大概有接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