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umaki

「夏が終わった。」

 

[刀剑乱舞]血华昙天录(第五章、第六章)

终于刷到堀兼了感天动地!岁桑耍帅一如既往
  以及不知不觉把冲田的苏力刷得太高了……【邓摇】


五、

由于近日不逞浪士多有作祟,新选组工作相当繁重,抽不开身的岁三便全权委托国广教习兼定剑术。刚得到消息时青年很吃惊,以为主人又在拿自己开玩笑,但眼看他交待完事回头就走,丝毫没有逗笑的意思,也只得将信将疑地答应下来,取了护甲和竹刀去后院寻找兼定。

虽然一连好几日避免与兼定直接搭话,应该已经让他消了气,可国广心里依旧很不踏实。毕竟是名刀之灵,和自己有天壤之别,万一不小心又让他烦躁起来,可就真的无法收拾了。

孩子撅着嘴在树下等他,头发胡乱揪成马尾垂在脑后,像只圆滚滚的小山雀,远看着实有些滑稽。

国广忍着笑走近,向他鞠躬:“岁先生让我来指导你练习剑术,可能会很辛苦,还希望你能坚持一下。”

出人意料,兼定虽然仍是一脸不情愿,却也没有出声抱怨,而是乖乖走到国广身边穿戴护具,很快有模有样地摆出了姿势,然而国广却拦住了他:“先别动。”

青年蹲下身去,替他卷起过长的袴摆,板板正正地叠好:“先这样凑合一下,等训练结束把衣服给我,我帮你改到合适的尺寸。”

孩子含混地嗯了几声,有些迟疑地开口:“那个、国广……国广先生,对不起,那天早上不应该随口叫你赝品,很伤你的心吧……”

“没事,那毕竟是事实嘛。”青年摸了摸兼定柔软的黑发,微笑道,“不过,我是不是真品堀川国广不重要,是岁先生的助手却是真的。”

覆在孩子头顶的手掌接着覆上他的脸颊,付丧神特有的冷让兼定不由对上那双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青蓝眸子,听他说出日后将被无数次重复的话语:“我会守护着你,直至你成为强大而美丽的剑。”

以温柔语气说出的诺言宛如绵长的红线,悄然在兼定心口缠绕打结,孩子涨红了脸,用力点头,连带着身上的护具摩挲作响。

国广笑着为他戴上面罩,自己也拿起了竹刀:“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

“是!”

稚嫩的声音异常响亮地在狭窄的林间空地回响。

岁三那边见国广没有回来找他,知道事情进展得顺利,于是彻底放宽心专注于眼前的工作。与他共事的还有近藤与山南,三位近藤派的核心人物关起门来聚在一处,正商讨着无法公诸于日光之下的密谋。

近藤向两人知会了先前会津公用方的原话:“芹泽鸭一事,全权交予尔等处理。”

这话看似公正严肃,实际却等同于向近藤等人放话芹泽可杀,因而无论出于对新选组还是会津藩的考虑,肃清芹泽派都是当前势在必行的要务。

标靶已经确定,剩下要解决的便是如何将利箭射入靶心。

对此,岁三和山南的意向一致,先解决芹泽的心腹、新选组另一位局长新见锦,然而近藤对此还有些许犹豫,毕竟此人极为奸诈狡猾,稍有疏忽就很可能会将全盘计划彻底粉碎,出于大局考虑,近藤不敢以他开刀。

“我能理解您的想法。不过,局长,想要除掉芹泽只能从他的支柱开始破坏。”岁三对近藤道,“他与芹泽就像藤与岩木,靠着树藤盘绕的力量,树木才变得如此不可撼动,只要烧毁藤蔓,斩断树根也会变得更加容易。”

近藤显得很无奈:“我知道,可是这根毒藤要如何才能一举清除?”

岁三与山南对视点头,接着轻叩内间的纸门道:“山崎,进来说话。”

纸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相貌平庸的矮小男人走进房间,俯身向近藤等人行礼。近藤知道这是应招入队不久的监察山崎烝,因为情报通达,深得岁三和山南两位副长的赏识。

山崎向近藤道:“据在下探查,近一段时间新见先生常常前往衹园一家名为‘山之尾’的居酒屋。”

近藤很奇怪,芹泽派的人经常流连花街柳巷几乎是京都人尽皆知的事,若是从这里下手,未免也太无力了些。

“他对居酒屋的老板自称‘田中伊织’,通过一位叫小琴的艺妓和几位身份可疑的浪士搭上了关系,并且向他们兜售情报。事情详细,下女们并不清楚,但隐约听到了‘刀剑’、‘付丧神’等词语。”山崎说着从胸前取出一方布帕,将里面包裹的几片红色碎屑展示给近藤,“这是她们收拾房间时,在榻榻米的缝隙里捡到的。”

近藤定睛一看,竟然是指甲的碎片,细细回忆,这染着鲜红胭脂的指甲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这难道是……加州清光的?”近藤惊愕。

“没错,总司说那孩子这几天有两根手指缠着绷带不让他碰,八成是那天被芹泽弄劈了指甲,干脆狠下心拔掉了吧。”岁三说,“付丧神的肉体靠灵力维持,落在新见手里,只需要稍微拿神社里到处可见的除秽净水一类带有灵力的物品验证一下,立刻就会成为我们拥有付丧神的铁证。”

山南眉头紧皱:“所以说,新见先生将刀剑男士的存在出卖给了其他人,即使仅仅从新选组的声誉方面出发,我们也必须首先除掉他。”

“局中法度,其一,不得违反武士道精神,否则切腹谢罪。”岁三冷冷地说。

近藤终于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具体执行呢?你们已经思考好了吗?”

“很简单。”

一直抱着刀守在角落的长曾祢笑了笑,金色的眸子如伺机猎食的猛虎般可怖。

“有我们在,不过是您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事情罢了。”

对新见锦的处置定于两日后,正值难得的好天气,为秋色所遍染的八木邸风平浪静,仿佛对夜中即将凛然出鞘的血腥一无所知。

傍晚,从外面巡逻归来的冲田找到躲在房间里休息的清光,兴冲冲地塞给了他一个小巧的白瓷盒。少年看到上面饰有椿纹的“胭脂”二字,心口立刻像吞了金鱼似地扑腾起来。

冲田打开盒子,将盒中色泽艳丽醇厚的脂膏展示给他:“在路上看到的,据说是京都一家老牌胭脂屋的逸品。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牡丹色看上去与你很相配,干脆买回来送给你。怎样,要不要我帮你涂上?”

“不、不用了!”清光慌忙将手藏到背后,“我很喜欢!但是指甲还没有长好,现在还不能给冲田君看。”

冲田的视线落在清光背后露出的一小截绷带上,即使他不说,以自己敏锐的眼光也可以察觉到少年受伤的手指多了几根,若不是出了其他意外,恐怕就是事后有意拔掉了吧。

青年无奈地笑了笑:“好好好,我不偷看。不过伤好了以后记得用起来,我对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有信心的。那,我先去交待工作了,记得一会叫上安定来吃晚饭。”

拉门打开又关闭,夕阳在清光的脸上晃过一层温暖的茜色。少年在暧昧不明的余晖中攥紧胭脂盒子,默默咬紧了嘴唇。

冲田交接完工作正遇上准备出门的岁三,知道他今天有要务在身,于是特地停下招呼:“土方先生,准备走了?”
  岁三只身一人,闻言向冲田点了点头:“去衹园。”

“好运。”青年说完,走到岁三身旁小声道,“还有,可以的话,下次请不要再让清光做那种事了。”

岁三笑:“被你发现了啊。”

“清光很信任我,也同样信任我所信任的人。如果换了别人,他一定会理直气壮地拒绝,可是土方先生不一样,土方先生是我最为信任的人,那孩子为了帮上我的忙,不用说一两枚指甲,就算是他的生命,也可以毫不犹豫地献出来给你的。”

“别无选择,因为新见很狡猾,流落到他手中的物品必须出自付丧神的身体、足够醒目,而无缘无故断发断甲又一定会被他怀疑,只有亲眼所见的才能顺理成章。这样下来就只剩清光断掉的指甲了。”岁三转头背向冲田,“总司,对于这件事我向你道歉,但你以后还会听到很多次我的道歉,希望你做好准备。”

“我并不责怪土方先生,毕竟我是你和近藤先生的剑,就算有朝一日在你手中折断,也是我的宿命和荣幸。”

青年清澈的双眼映出天际收束的残阳,露出毅然决然的笑容。

“所以,会难过的事还是交给我来做吧,清光只要在战场上陪伴我斩杀敌人就足够了。”

“我知道。”

四下归于寂静,空荡荡的庭院再无人回答,只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匆匆响着。冲田转头,正撞上大汗淋漓的兼定,顶着满头乱发兴奋地问他:“冲田先生,岁三呢?国广今天夸我进步很大,我要给他看。”

“现在不行哦,他有重要工作出去了。”冲田蹲下来摸摸兼定的脑袋,“不如先给我表演一下吧?”

“好!”付丧神怀着骄傲的心思,元气满满地点着头,暂且将之前觉察到的主人的杀意抛到了一旁。

六、

岁三独自赶赴衹园。

山南在那里等他,同去的还有副长助勤斋藤一、原田左之助和永仓新八,以及近藤的刀剑男士长曾祢虎徹。为了不引起芹泽派的怀疑,他们装作游玩的样子分批出行,最后在山之尾附近汇合,静静等待出手的时机。

新见是神道无念流高手,可疑浪士估计也不会是省心的角色,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岁三在后门和院子里都布置了人手,以襟带扎好衣袖随时待命,而他和山南则从正门进入,长曾祢作为护卫。这样一来,即使新见他们合伙进攻也可以确保他不会逃走。

一切就绪,夜幕随之降临,衹园华美的灯盏亮起,三味线与艺妓秾丽的京都唱腔充斥着每个角落。

片刻之后,扮成下人的山崎从狭窄的楼间传来暗号,岁三与山南立即披上羽织打开了居酒屋的大门:“会津新选组,御用检查!”

壬生狼在京都恶名有加,居酒屋的老板被吓得魂不附体,对岁三唯命是从,立刻叫来下女带他去新见所在的房间。
  屋里黑暗且安静,没有灯光,亦无艺妓的娇笑,看样子屋子的主人相当敏锐地发觉了杀意,果断熄灯将自己的行踪隐没。可惜岁三并不怕这种无声的威胁,从小在多摩漆黑夜中练就的洞察力让他足以应付任何夜袭。

新选组副长轻敲纸门,朗声道:“田中先生,既然知道是谁,不如出来说话。”

无人回答。

岁三冷笑:“那就得罪了,田中先生——不,是新见局长。”
  哗的一下,拉门洞开,迎面而来的便是一柄呼啸的刀刃。然而这一刀并未取得出人意料的效果,反而被经验丰富的岁三闪过,持刀者立刻暴露在岁三身后长曾祢的刀下,只一瞬便身首异处。

屋内隐约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名叫小琴的艺妓瘫软在洞开的窗边,脸色煞白,除她以外的所有人似乎都已经趁着第一刀引开注意力的瞬间逃脱了。

岁三不为所动,走到屋中对看似再无他人的房间说道:“你最好不要跟他们一起跑,新见先生。斋藤、原田和永仓都在后院里等着,你只会死的更惨而已。”

阴恻恻的笑声伴着院子里凄惨的痛叫响起,一截雪亮的刀尖从小琴胸口透出,女人来不及挣扎便倒地死去。新见甩掉剑上的血,朝岁三露出森白的牙齿:“我早知道你要来杀我,不过没想到直到现在才动手。不觉得晚了吗,该说的不该说的,我早就全都告诉长州人了。”

岁三坦然自若:“惩罚违背士道的人,我永远不会觉得晚。而且,你真的觉得自己卖出去的是什么有用的东西?”

新见哈哈大笑:“有没有用你们自己清楚,反正你们手里有付丧神这件事很快就要被知道的一清二楚,等着迎接他们温柔的慰问吧!”

岁三拔刀出鞘:“很遗憾,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审神者,而那位巫女小姐恰巧正是将军大人永远的拥护者。多说无益,还是请你去死吧!”

刀剑相交,新见发出愤怒的吼声,神道无念流惊人的力量接连不断地冲撞在刀刃上。他已经丧失了理智,整个人被名为杀戮的狂魔所控制,眼中只有将眼前活动的肢体撕裂的欲望:“滚吧!我不要死!”

强烈的求生之欲包裹着他,连他手中的刀也发出惨青的磷光。

一旁的山南看出了端倪,立刻出声提醒:“土方君,小心他的刀!”

新见啐了一口:“晚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审神者是什么?废话,我当然尝试过!只不过那个半吊子女人太没用,最后还是要靠我自己来摸索罢了!想看刀剑男士是吗?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也有!”

刀身上盘旋的灵力忽然暴涨,使得新见的眼睛也发出惨青的光,将山南和岁三完全逼退一旁。

“出来吧!出来吧!让他们看看你的样子!”

狂暴的呼喊回荡在屋内,似乎要掀翻屋顶吹向渺远的天空,光芒在瞬间到达鼎盛,隐约凝出人类的姿态,然而那身姿只维持了一瞬便在空中土崩瓦解。

“他……他拒绝我?”新见怔住,随即在灵体崩溃的烈风中听见了躯体被贯穿的钝响。

长曾祢出现在他面前,虎睛石般的眸子蛰伏着明亮的光彩:“副长说得很对,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成为审神者。被你这样肮脏的人拿在手里,刀只会觉得悲伤罢了。”

刀刃抽出,鲜血喷涌,岁三随即挥刀斩下了他的头颅。

屋子再度归于黑暗,新选组副长望着空中黯淡的新月,缓缓道:“新见先生因违反法度切腹自尽。就这么上报吧。”

说罢轻轻将染满鲜血的和泉守兼定收入刀鞘,转身走出和室。

九月初的京都之夜微冷,岁三站在围栏旁侧,将衹园繁华流彩的夜色收入眼中。他有时也会来这里游玩,但极少如此出离地旁观一切。

山南走过来与他并肩而立:“斋藤他们说已经故意卖了几次破绽,但是没有长州人愿意逃走,只好全部解决了。”

“那就算了吧,反正他们的眼线早晚也会将消息传递出去。新见比我想的要多嘴,不需要我们再推波助澜。”

“如此一来就彻底将我们拥有付丧神的事情完全透露给长州了,事情顺利的话,那群家伙应该会因为这种消息安分一段时间吧。”

岁三笑了笑:“是,虽说我们拥有付丧神的事如果传到京都大街小巷肯定会引起骚动,不过传给敌人的话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还有什么比‘有鬼神之力相助的新选组’更可怕的东西呢?”

“不过看到新见的反应我很担心,如果他们也去寻找能够进行仪式的巫女,培养出很多的‘审神者’话……”山南思索着。

岁三要他放心:“那家伙根本还没和任何人说。他召唤不出付丧神,所以不可能将这种不确定信息卖给长州人——那帮人可不会如此好心,让他们以为被骗的话,他早该死无葬身之地了。”

山南安静了片刻,笑着叹道:“能够利用的你都想到了,反而让我觉得新见先生有些可悲了。”

“有价值的死亡都算不得可悲,除了带来悲伤之外毫无意义的死亡才是真正的可悲,武士应当追求有价值的死亡。”岁三说。

“那我就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迎来的终结,能够充满价值吧。”山南平静地微笑着。

壬生寺,新选组屯所。

国广帮忙收拾了碗筷回来,看到兼定正一个人靠在格子门边,从门缝里呆滞地仰望夜空。

少年长发披散,在素色襦袢的反衬下如夜鸦扬羽,显得格外单薄。

国广担心他着凉,连忙找出羽织给他披上,劝他快些休息:“练习了一天,还是快点睡比较好。”

孩子紧裹主人的羽织,忽然开口问道:“国广,你杀过人吗?”

青年有些惊愕:“为什么要这样问?”

“刀刃切开皮肉,斩断骨骼,被鲜血覆盖,这些我都没有经历过,可是身体却本能地觉得很热,似乎被什么紧紧捆住,看不清楚也不能逃避,好像有人在命令我。”

兼定眼中映空中的弧月,似乎在询问国广,又像在自言自语。

“是因为岁三在杀人吗?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轻不可闻的质问在耳畔低回,独行于祗原花巷的岁三停下脚步,下意识握上腰间太刀的柄卷。

触感明明未曾改变,却在那句话的氛围中显出一分孤独的凉意。

这也是一柄杀过人的刀了,以后将随他斩下更多对手的头颅,直至生命终结,比情人更加忠贞不渝。

“可不要哭啊,我也期待着与你共上战场的日子,但现在还不行。”

男人像安抚似的轻拍刀鞘,而后穿过那一剪小巷,彻底隐没于喧闹的人群中。

[TBC]

*关于新见锦切腹的原因有多种版本流传,本文采用“和长州联系较为密切”这一说法。目前得到较广认可的为子母泽宽所著《新选组始末记》中描述的“因为种种恶行依据法度在祇园新地的料亭山绪被迫切腹”这一说法。
 *“田中伊织”一说为新见锦的原名。
 *文中部分细节参照了司马辽太郎先生所著的《燃烧吧,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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